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斷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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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日痰 戲曲雜談

斷金
深圳坪山龍馬社助在港演出話劇《斷金》

後知後覺的在地鐵站廣告燈箱上看到《斷金》的宣傳。訂票的時基本上都全滿了。最後只能定到星期天中午的場次。 還要是樓座較後的位置,操!帶着望遠鏡都看不清!不過對這鐵三角組合還是很期待。樓座就樓座吧。很期待過兩年可以買老人票的光景。

三大主角不用多介紹。張國立,王剛,張鐵林已經是賣座的保證。對這出戲還是挺有希望的。

結果呢?一句話,還真是挺失望的,劇本太弱要不是這三位老戲骨擔待着,真不知道怎樣看下去

不知是不是已經太久沒看戲了?演員剛念完台詞,台下觀眾竟然立馬啪啪的鼓掌。我他媽都懵逼了。這都怎麼回事?邊看邊鼓掌??要叫好嗎?看京戲吶??真露怯。

故事大概是三個主人翁落魄時拜了把子兄弟,合伙撂下地攤做買賣,後來到了東安市場擺攤兒,再後來開了大門臉。三個性格迴異的兄弟,在動蕩不安的時代的走出不同的人生。從地民國初年演到剛解放後。地道的北京故事。京字京韻,感覺親切。報道中說張國立堅持要原字出字幕。這好,原汁原味兒。倒不知道香港的觀眾看不看得懂北京土話的字幕。

這樣的故事很難不讓人想起北京人藝《茶館》。珠玉在前,要拿《斷金》跟《茶館》比,當然是不公平。不過哎,三位神級演員的演技似乎不容置疑。但也可能是他們以前所扮演的角色實在太深入民心。好,是好。我自己總投入不了。怎麼說呢?就好比劉德華先生在每部電影中扮演的角色年就是劉德華。百戲一面。

誒,先別急。我是舉例啦。三位大碗兒的水平跟劉德華先生比還是高出一大截的。

付小蓮(張國立飾演),貴寶(張鐵林飾演)是落魄的八旗子弟。魏衛青山是草根小買賣人。故事跨度這麼大。三個人。經歷了這麼風起雲湧的時代。但是我真看不到付小蓮跟貴寶有什麼改變?付小年從年輕到老年都是這樣一根筋,貴寶還是那個落魄的紈絝子弟。 廣告詞兒一樣,“歲月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!”

這樣的人物未免太平面了吧? 張國立戲是好。但我總覺得已經開始有劉德華化的傾向。他那種朗誦式唸白,慷慨激昂催人淚下,博得台下掌聲不斷,但還是一點兒洒狗血吧。反觀魏青山身上舉手投足都隨著劇情推演有微妙的改變。雖然腦海裡總不免聯繫到《鐵齒銅牙紀曉嵐》中的何坤大人。演出明顯要比其他兩位優勝。最後一場。已經失明的魏青山杵著拐棍兒在雪地上如履平地,有點兒太礙眼。

我很喜歡張博扮演的佟四,從開場時的仗勢凌人到最後鋒芒盡收,每一幕都看得出他身上的變化,好角兒!

張立昕扮演的秀兒,扮演一個土頭土腦從鄉下前來京城投靠親人的鄉下女子。她那種奶聲奶氣的腔調聽的我全身起的雞皮疙瘩。真是要了親命!

從第一幕的傻丫頭啥也不懂,到中段六神無不照顧禮數只求活着苟活,挺着大着肚子住到付小蓮店中。到最後來竟然有忠義兩難全從容就義,看得我真有點亂,唉。

故事跨度大,中間用了賣報童唸頭條的方法去交講時間線。這明顯是借用了京劇中探子回報的手段。可惜是這個手法用的太濫了,感覺導演未免有點偷懶。其實安排幾個場口交代一下人物心理變化,把已經已經夠鬆散的故事整理一下不好嗎?

前面上面說不要跟《茶館》比。且看看老舍生是怎麼交代時間:

唐鐵嘴(慘笑)王掌櫃,捧捧唐鐵嘴吧!送給我碗茶喝,我就先給您相相面吧!手相奉送,不取分文!(不容分說,拉過王利發的手來)今年是光緒二十四年,戊戌。您貴庚是……

王利發(奪回手去)算了吧,我送給你一碗茶喝,你就甭賣那套生意口啦!用不著相面,咱們既在江湖內,都是苦命人!(由櫃台內走出,讓唐鐵嘴坐下)坐下!我告訴你,你要是不戒了大煙,就永遠交不了好運!這是我的相法,比你的更靈驗!

– 老舍 《茶館》 第一幕

茶館劇照

看網上看的劇評,一水的粵港澳大灣區深港一家親做強文化 ba ba ba … 看的人昏昏欲睡。

竟然還看見王剛老師說看到《斷金》這麼受歡迎,感覺非常欣慰,叫人別瞎說香港是文化沙漠了,香港觀眾了不起哦! ba ba ba…

王剛說香港不是文化沙漠了
王剛說香港下是文化沙漠了

哎呦嘿,和大人呀和大人,香港是不是文化沙漠也不是有沒有人看《斷金》說了算的。

再說了,香港起碼到現在還有很多內地不能演,不敢演的表演天天在上演。縱然是沙漠,還可有綠洲,尚有一絲生機。

反觀要揣摩上意,經不同總局層層審批,被團團紅線綁死的,只能是寸草不生的鹽鹼地。

場刊說這是個風起雲湧的時代,其實稍知中國近代史,真正的大時代還是在還在後頭呢。

可惜劇中角色和演員本身年紀都大了,故事不可能繼續講下去。

如果,我說如果,把這個戲繼續演下去,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故事?

《斷金》二之《兄弟鬩牆》,由三反五反到文化大革命

《斷金》三之《渡盡劫波》,由開放改革後到現在疫情後

可惜,這個既荒謬又唏噓,牽動有幾代中國人命運的真實故事戲,永遠都不可能在鹽鹼地上上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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